本文为我司首席经济学家杨敬昊接受《China Daily》欧阳诗嘉记者采访的回答并于2022年9月28日登载在Top News版,网页版新闻链接请点击此处;本采访的分析内容后又于2022年10月27日再次被刊登在《China Daily》的头版,网页版新闻链接请点击此处。
工业企业利润数据1-8月同比下降2.1%,而营业收入利润率同比下降0.67%至6.29%,纸面来看确实反映出工业企业目前所面临的经营压力。尽管,在9月中上旬公布以消费和固定资产投资为代表的宏观经济数据喜人地超出预期,但依然应当指出,我国经济依然处在艰难复苏的过程当中,而且复苏基础有待进一步夯实。工业企业利润情况就是这一判断的重要作证。
之所以说我国经济依然处在艰难复苏的过程之中,是因为尽管消费数据同比增速回升至5.4%,但消费的超预期在于市场对我国经济在面临疫情和复苏双重挑战背景下的预期放低,固投数据同理。而拉长时间来看消费数据的超预期也便是夏季疫情点状爆发在全国范围内迅速得到控制之后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且依然未超过今年初社零同比所取得的6.7%的增速。因此,我国经济依然在复苏的路上。
而复苏的基础有待夯实,则来自于两方面,其一是企业运营成本的上升,其二是美国反复摇摆的货币政策与预期管理。从企业自身运营成本的角度,8月份的数据来看,工业企业每百元营收中成本已经连续9个月保持上行,至目前的84.83元,由于与我们国家宏观经济总需求处在复苏中,通胀也相对温和,企业营收增速却从去年同期的营收增速23.9%持续放缓至最新录得的8.4%。换言之,工业企业的进项减少,而成本增加,企业利润空间被逐步蚕食,这是我国经济面临的深刻挑战。而作为全球产业链分工中的中游经济体,美国反复摇摆的货币政策和预期管理使得市场情绪出现分化,特别导致原油及大宗商品价格较峰值虽有回落但依然维持了高位区间运行,以有色金属为代表的大宗商品甚至一度出现了以月为时间尺度的反弹,这对我国经济是很不利的,也因此推升了我国工业企业的原料和物流成本。
而美联储预期管理的反反复复,妄图在控制通胀和经济软着陆之间走钢丝,实际却加剧了市场的恐慌情绪,而并没有起到对于衰退的放缓作用。美元指数的大幅走强,又极大侵蚀了参与对外贸易的工业企业的利润, 且企业外汇套保难度和成本均增加。全球需求衰退的事实也拖累了出口型工业企业的库存消化以及现金流运转——最新数据来看,产成品存货周转天数为18.3天,同比增加0.8天;应收账款平均回收期为54.4天,同比增加2.9天。
最后,从夯实复苏成果和为企业解难的角度,国家已经部署了从宽松货币、信贷支持到减税降费及缓缴税款、新一轮社保缓缴等全方位的纾困政策,只要能够推动这些政策加速落地,企业的困难会逐步改善。我国经济在三四季度的表现,可持谨慎乐观,即虽然不会出现可见的退行风险,但也难以如2020年下半年那样取得快速而强势的复苏,眼下的全球经济下行周期是对中国经济韧性的一场马拉松式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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